奁镜初开,流苏乍暖,启窗犹寒。引螺黛、巧画双眉,宝鸭频添,香篆袅袅轻烟......
服饰与环境的香洁,向来是女性极为重视的一件事,上至皇室、贵族女性,下至平民之女都对芳香之物魂牵梦绕。
南宋时,女性流行佩戴香身的拂手香。拂手香由多种香料调和,制作成花形的香饼子,可佩挂在胸前。南宋词人蔡伸有词《浣溪沙·壬寅五月西湖》描写女子佩戴的情景:
双佩雷文拂手香。青纱衫子淡梳妆。冰姿绰约自生凉。
在宋人陈敬编撰的《陈氏香谱》中收录有拂手香香方,此香可挂在脖颈上,既作为坠饰,也起到芳香身体的作用。
白檀香三两(滋润者,剉末,用蜜三钱化汤一盏许,炒令水尽,稍觉浥湿焙干,杵罗细末)、米脑一两(研)、阿胶一片。
右将阿胶化汤打糊,入香末,捜拌匀,于木臼中捣三五日(日《香乘》中记为百),捻作饼子或脱花,窨干穿穴线,悬于胸间。
除了随身佩戴香物,古人生活中的各个场景也少不了焚香助兴。
在大户人家的庭院中,香几、香炉是最日常的摆设,仕女在庭院中沉思时,可以熏一炉好香,调适心情。
庭院休憩时焚什么香?在香方书籍中可以找到,《陈氏香谱》中有一方蝴蝶香,春天在花园中焚烧,散发的芬芳可招引蝴蝶。
蝴蝶香:檀香、甘松、玄参、大黄、金砂降、乳香各一两,苍术二钱半、丁香三钱,右为末,炼蜜和剂,作饼焚之。
仕女在庭院休息时,看着飞舞的蝴蝶,闻着甜柔轻盈的香气,这样的氛围会让人更加放松自在。
女性闺阁生活中,香更是一个不可缺少的角色。女性居室被文人称为香闺,唐陶翰《柳陌听早莺》:乍使香闺静,偏伤远客情。
女性卧室中摆设必有香炉以焚香。卧室内陈设的香炉多为小巧可爱的鸭型香炉,李清照《浣溪沙》:玉鸭熏炉闲瑞脑,朱樱斗帐掩流苏。通犀还解辟寒无?
瓷鸭香炉冰润可爱,体积不大,北宋青白瓷香鸭通常高不足二十厘米,小巧玲珑,置于屋内角落或帐中不占空间。
香的燃烧伴着爱情的发生,情人相聚时必焚香助兴。鱼玄机《迎李近仁员外》:焚香出户迎潘岳,不羡牵牛织女家。和凝《江城子》:
翡翠屏中,亲爇玉炉香。整顿金钿呼小玉,排红烛,待潘郎。
两首诗词描写情郎将至时殷勤欢快的熏香情境。香炉中冉冉飘散的浓郁香气,和香炉散发的温暖,如同两人浓郁幸福的情感。
当情人不在身边时,香就成了一味排解忧愁的良药,李清照《醉花阴·薄雾浓云愁永昼》:
薄雾浓云愁永昼,瑞脑消金兽。佳节又重阳,玉枕纱厨,半夜凉初透。 东篱把酒黄昏后,有暗香盈袖。莫道不销魂,帘卷西风,人比黄花瘦。
这首词写于李清照结婚不久,就与丈夫赵明诚分离两地,她独自看着香炉里瑞脑香的袅袅青烟出神,体会着相思之苦。在《孤雁儿》中李清照写道:
沈香断续玉炉寒,伴我情怀如水。
沉香断绪玉炉寒中的一个寒字,突显出思妇情怀和身处环境。此时室内再无他人,唯有断续的香气,以及香灭后的玉炉陪相伴。
香气也是女性留给男人的一种记忆,当闻到某一种气味时会想起一些人或事。冒辟疆曾撰《影梅庵忆语》追忆他和其妾董小宛的爱情故事,其中就关于两人焚香的雅事。
董小宛最爱东莞的绝品沉香女儿香,冒辟疆《影梅庵忆语·纪茗香花月》中回忆两人常用隔砂燃香的方法爇煎沉香,热香间有梅英半舒,荷鹅梨蜜脾之气,静参鼻观。
幽室焚香是两人最幸福的时刻,满室的芳香承载着冒辟疆和董小宛的爱情。最后冒辟疆感叹道:
今人与香气俱散矣,安得返魂一粒,起于幽房扃室中也!
冒辟疆希望能得到当年汉武帝的返魂香,这样就能再次见到董小宛。与她共起于这幽房闭室之中。
返魂香,在古代是一种具有玄幻色彩的香,传说焚烧可以召唤魂魄,名为返魂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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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香、神香、返魂香:汉唐中国的熏香千里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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