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莲说最后一句的言外之意

抒情君 24

放一个长假,连着下了好几天雨。气温骤降,冬衣还没翻出来,冻得人打哆嗦。昨天重阳节,小朋友们就广传九月九日冻死山东兄弟,遍插茱萸少一人这样的段子,也算是冒雨挨冻排队做核酸中的一点小乐趣吧。

今天读完了《爱莲说》。之前写的那篇小文章,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,未必就对,但也未必就错。但无论对错,总要捍卫每个人表达意见的权利。

只是想不到读到最后一句,仍让我头痛了好一阵子。

句子是《爱莲说》中的最后一句牡丹之爱,宜乎众矣。

课本上把宜乎众矣译为人该是很多了,同时,注应当。

真是让人头痛啊。

首先,宜作应当、应该解时,自然是助动词,因为助动词不能单独谓语,所以,译文就加了一个判断词是。只是这个是加得有点蹊跷啊。

其次,乎字怎么办呢?按照课本译文,应该是略去不译了。为什么略去不译呢?

乎作为语气词,有两种情况不译,即用于句中表提顿不译,用于形容词或副词后不译。

何乐士在她的《古代汉语虚词词典》P189中更是进一步注明:用于主语后表提顿,用于动词后表提顿,用于介宾短语充当状语之后表提顿,用于动词谓语之后补语之前表提顿,用于并列成分表提顿等。

但是,明显不能用于助动词后表提顿啊。

此处,按课本注宜为应当,则乎的前面是一个助动词,既不是形容词或副词,也不是何乐士所说的其他几种情况,那怎么就省略了呢?倘若宜字作形容词适宜的话,也与此处文义明显不符,只能彻底打消这个念头。

再次求证上下文:菊之爱,陶后鲜有闻。莲之爱,同予者何人?牡丹之爱,宜乎众矣。

通观整篇文章和这一段,作者说:喜爱菊花的人,陶渊明之后就很少听说了。像我一样喜爱莲花的人,还有吗?(可是)喜爱牡丹的人,人就多了去了。

作者最后一句的言下之意是什么呢?

再考之前文予谓菊,花之隐逸者也;牡丹,花之富贵者也;莲,花之君子者也。

作者说:我认为呀,这个菊花,就是花中的隐士;牡丹呢,就是花中的富贵者;莲花呢,就是花中的君子。

因此,我们可以得出,作者的言下之意是:喜爱牡丹的人,人多了去了。为什么这么多人喜爱呢?因为牡丹代表了富贵,也就是财富和权势呀。我老周和那些俗人是不同的,我既不爱菊花,也不爱牡丹,我偏偏爱莲花,因为莲花代表了内心的高贵和美好,我要让你们这些眼中只有阿堵物、只知道跪舔的人知道,我是一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男神,我是神,我代表了真正的美好和高贵。牡丹,在我眼里,就是俗不可耐的阿堵物!就是逼迫我跪舔的威权!我要打倒它们!我是白莲花,她们都是绿茶!

千百年来,穷书生们每每读到此处,是不是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,突然就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朵圣洁的莲花?生活中的苦楚,运命中的不济,在此时此刻,是不是统统消失不见了?自己原来向往的荣华富贵,是不是像极了那一池塘污秽不堪的淤泥?而现在,自己要从这污秽的万丈红尘中,亭亭净植!

生命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!老周的文章,就在每一个这样的此时此刻,救赎了天下所有不得意的书呆子,进而奠定了他这篇文章千古名篇的地位。

咳,咳,醒醒,醒醒。说你呢,讲哪里去了,你不是要讲宜乎吗?净扯那些没用的。

好吧。继续说宜乎。

当我把百度网页翻到一百页之后,无果。当我把一桌子字典都查过一遍,我只在一本字典上查到了:

韩峥嵘《古汉语虚词手册》P466:

宜乎。副词,表示明白了原因,对下文所说的情况不觉得奇怪,用作全句修饰语,可译为怪不得、无怪(乎)。例:《孟子》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,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。译为我不是吝惜那点钱财用羊替换它,(可也)怪不得百姓说我吝啬呀。

明白了。此处的宜乎整体作为一个复式虚词,修饰整个句子。这样,整个句子就等于宜乎(人)众矣,可译为怪不得(人)多了。为什么怪不得呢?因为显而易见嘛。这样译,完全符合前文的牡丹,花之富贵者也。既然牡丹代表富贵,那么世人趋之若鹜就可以理解,喜爱牡丹的人当然众矣。

整个句子翻译一下为:

唉!喜爱菊花的人,陶渊明之后很少有听到了。喜爱莲花的人,与我一样的(还有)什么人呢?喜爱牡丹的人,怪不得很多了。

这真是一场白莲花大战绿茶的千古大戏啊!

以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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